第61章 柔软

季悯闻声抬眸望了过去。小姑娘是睡醒了。

“需要帮忙吗？暑假里我和我妈学了一点点。”她殷切地走上前, 探着脑袋问道。

他摇了摇头，“还有一个素菜就好了。”

“那让我来烧吧。”安清甜积极地走到切好了的青菜前面。

“不用了。”他把火给关了，炒好的青椒牛柳被倒进准备在边上的盘子里。

“虽然我做菜的技术很差…但是不练习的话更加不可能变好, 不可能进步, 所以我必须多上手尝试。”她在他身侧不停晃悠,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

他没回答，将那盘青椒炒牛柳递到了她手上。

他做的菜貌相很好，安清甜接过以后内心更加挫败了，转身把这盘菜送到餐桌上。

季悯拿起篮子里的素菜，放到水池前沥了沥水。

“就让我试试嘛，你在旁边搭把手，不会有事的, 放心。”她一回厨房就再次恳请了起来。

他抖了抖手上的篮子, 然后放置到砧板上, 目光落到她脸上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围裙解下来给她系了上去。

米黄色的围裙在她身上偏大, 长度都快到小腿肚了。

终于有了掌厨的机会，安清甜在他的指导下把素菜倒进加热好额油锅，顿时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她拿锅铲的动作还很生涩, 但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叫人难忘, 似乎是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差不多时候，他提醒她要放多少多少盐, 还有多久可以盛起来。

他都知道的，小姑娘满心都是两个人待在一起。

晚饭的三个菜，出自安清甜之手的那道素菜整体水平都还在线，而季悯烧的剩下两道菜就更好吃了。

小半碗饭下去，安清甜已经把餐厅里里外外的布局看了个遍了。

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季悯的碗里，然后问道：“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挺特殊的，为什么会叫悯啊？”

季悯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是我奶奶取的。”

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是他的奶奶取的，那他的奶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会很重要吧。

“我还没有听你说过你奶奶诶。”

“她已经走了。”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一时间的慌措，下意识地糯声：“对不起…”

“她对我寄予了太多厚望，但是她没有看到…也看不到了…”

这是安清甜第一次感觉到季悯说话的语气带着悲伤的情绪。他和奶奶的感情一定很深吧…她没有体会过这种亲情，但能通过他幽暗的双眸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抿了抿唇，筷子停下，用着格外慎重的语气说道：“你的奶奶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并不是不在了。”

也许她是对的，可能季悯的奶奶就像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着，只不过肉眼看不到。

“奶奶的思想很传统，她希望我们小辈从善积德，成为温柔有善心的人。在我小时候，她总是对自己要求很高很苛刻，但对我呵护极了，现在看来还有一点过分的宠溺。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我还不够好，也不够听她的话。”

听到季悯说这些话，安清甜觉得这简直不像他，通过他的眼睛透过他的语气感受到了他心底最初的柔软，心里有一点悸动。

“但是现在的你非常优秀，做得非常好。”

他噤声不语。

“季悯，你还记不记得你抱着小猫回来的那天？”

他点头。

“那时候夕阳刚刚好，你抱着那只受伤的球球向我走来。”说到这，安清甜顿了顿，“当时我就在想明明你平时看起来超凶的，怎么内心会这么柔软啊。”

她语气有一点夸张，季悯的眼尾染上了一点笑意。

“可能你自己没发现，当时你抱着小猫回来的时候，多少女生的心都化了。”

“那时候啊，我就站在你身边，我觉得你身后有光。”

“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我看你的时候自带了超级超级厚的滤镜，在我眼里你整个人都熠熠发光，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如果有人要问在吃饭的中途突然接吻是什么感觉，安清甜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她真是爱极了季悯身上超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她喜欢他眉眼明净的样子，喜欢他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一脸冷淡，喜欢他别扭地移开眼的侧脸，甚至有时候眼尾的一点冷漠，她都非常喜欢。

“完蛋了，我真是无可救药。”松开季悯洁白的脖颈的时候，她忍不住咬了咬粉唇，难以自制地喃声。

他的喉结滚了滚，好看的侧脸眉目温润。

吃过了晚饭，安清甜又主动请缨，“我去洗碗！”

然而坐在她边上的那个人将她拦住，先一步拿走了她准备去拿的碗筷，“我来。”

哎没办法，这个人光是手臂就比她长一大截，走起路来也超级快的。

安今天撇了撇嘴，被他按着坐下，乖巧地目送着他去洗碗。

夏天白昼很长，季悯收拾好餐桌跟厨房后，天还没有黑，安清甜在书房背对着电脑坐着，看到他来了，樱桃小嘴张张合合。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变相同居？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随便啊？”

“……”

原来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想这个问题。

她一本正经地叹了一口气，眨巴了两下眼睛，“手机充电器借我用下。”

他走了过去，打开抽屉拿出数据线给她。

“这样手机就连在电脑上了，我把这阵子画好的图导出来发给你看看。”说着，她转了回去。

他就站在她的身侧，视线随着屏幕页面的切换，最终落在了几张小图上。

“之前你不是问我微博吗？微博微博不重要的。你看，我照着那些照片画了好几张，你挑一张哪个好看，我拿来做微博头像。”安清甜托着脸，一张一张的打开给他看。

每一张都画得很用心。很久之前就听她说过梦想是画画赚钱，如今看来当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一直都在为之努力。

而他连自己喜欢摄影这件事都很少承认。

季悯眸光深深，俯身选了一张。

*

第三天下午，季悯考科目二，他不让安清甜陪着去，于是小姑娘在各种嘱咐他一定要记得涂防晒，考试不要紧张之后才有那么一点点放心。

待在自己家里的安清甜今天恹恹的提不上劲。

但一想到季悯这两天雷打不动的晚上九点钟送她回家，她就忍不住扬起嘴角，发了一条新微博。

“晚上九点终会变成第二天凌晨的。”

在她的微博消息跳出几条新评论之后，她轻笑出声。

这里有人谈恋爱谈魔怔了。

等她去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安清甜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这两天特别容易困了。

哎，又正好碰上大姨妈了。

她乖乖地给自己冲了一杯黑糖水，然后把房间空调的温度打高了。

本来她打算蒙头睡一觉的，可是痛经折磨得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大概四点钟的时候季悯来了。

安清甜继续窝在被子里，声音很低的和他交流。

他科目二考过了，不出意外科目三要不了多久也能考了。

“这么的快吗？那岂不是月底就能拿到驾校了？”哇果然是大神呀，学车都这么快。

他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她已经见底的杯子，“我再去帮你泡一杯？”

“不，我想吃西瓜。”安清甜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小小愿望。

他蹙了蹙眉，“西瓜是寒性的，不能吃。”

“那我想喝热可可。”

“巧克力会加重痛经。”他说。

“呜呜呜呜那我也不要喝黑糖水了…”安清甜抱着空调被的一角，委屈巴巴地和他诉苦，“你抱着我睡，我好困，我都没睡好…”

看到小姑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于心不忍，坐到床边揉了揉她的长发。

“为什么会有大姨妈这种东西！”安清甜哭丧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好像面临了什么残酷的刑罚似的。

“乖。”

“你能不能抱着我睡啊？说不定你抱着我睡我就不那么痛了…”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哀求又带着讨好。

他往里坐了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姑娘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很快就自己钻进了他的怀里。

没有办法，他不得不再往她那边挪。

等安清甜在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的时候，季悯已经整个人半躺在床上了。

他像是拥着绝世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护着她。

小姑娘有半张脸蹭在他的臂弯，偶尔会轻轻嘤咛两声。

因为夏天的睡衣很薄又没穿内衣，所以她的身子软乎乎的，抱起来也是温软香甜。

“唔…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