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长卖礼

徐县长卖礼

文/蔡中锋

某年的元月一日，徐耀中调到较为贫困的某县任县长。当了县长，登门造访者就多了起来，俗话说“贿随权集，赂由官生”，送礼者也多了起来。

没官没权收礼难，有官有权拒礼同样难。有些礼实在拒不掉，徐县长也就只好收下，但他每收一份礼，都要在笔记本上记清礼品的数量名称，有时还当场开封验视，假冒礼品一律不收。消息传出，徐县长落了个“收礼县长”的“美名”。

不到两个月，徐县长家的各种礼品就多得放不下了。于是在2月中旬，他用车将礼品拉到附近的一家门市部为他代卖，以后每隔一两个星期，他就派人送去一次，此举一出，“卖礼县长”的称号不胫而走。

不久，徐县长又获得了“实在县长”的桂冠。因为凡找他办事的人，他从不对人家拿架子，或者亲自办好，或者让有关部门安排，只要所求合情合理合法，情况属实，条件又允许，他就能够妥善解决。特别是5月份，他集中精力处理了一大批遗留问题，许多没送礼者也在解决之列，不由当事者不从心里感激。

6月初，徐县长盘点了自己的收礼记录本，自上任5个月来共收到98人的近200份礼品。于是他和门市部结了账，亲自填写了98份汇款单，将卖礼品所得的钱全部寄给了送礼者。许多人买的礼品是批发价，而徐县长寄的却是零售价……

说也怪，8个月后，虽然到徐县长家来的人仍然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人带礼品了。

(写于1994年7月18日，发表于《中国监察》1994年第9期、《牡丹文学》1994年第10期；收录于《中国蚂蚁小说十六家》（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蔡中锋著《人在仕途》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微篇小说百年经典》（湖北省文联《今古传奇》杂志社2021年2月荣誉出品)）

调动

1994年6月初，我们市纪委接到一份举报信，信中反映张世君曾三次闯进女厕所，而乡里却不处理。我们接到举报后组成了工作组，立即传询了他。张世君50多岁，衣着很朴素，一脸忠厚诚实模样，在离城60余里的某乡任信访助理员。一经询问，他对自己的违纪行为供认不讳。他说，他曾三次闯进女厕所。第一次在里面呆了半个钟头没有女同志去解手。第二次进去，正巧碰到乡里的妇联主任在里面，妇联主任见他进来，提上裤子，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拉出来取笑一回，就再也不将此事提起。第三次他刚到里面，就有一位未婚女青年进来，见到他后哭着跑出去。我问他做案的动机，他说乡人大的李主任最清楚。

我们正要通知李主任，他却推门进来了。一进门，他首先向我们认错：“老张的事，可以说我是主谋。”接着，他向我们解释了事件的起因：张世君家原是本市城里人，20多岁那年到乡里工作，一干就是34年，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城里，他年龄大了，又有病，生活很困难，向乡里提过两次想调回城里去，乡里一直未能办到，他也不知如何办才好。一天闲谈时，李主任说，他的调动需市里领导研究才行，最好能引起领导的重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所以最好犯些错误，而且是作风方面的，影响大，领导就会找上门来，这样才有机会接触领导。李主任说：“当时我们这样谈时，我是开玩笑的意思，没想到老实了一辈子，从没犯过任何错误的老张竟真的照我说的做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我们又找到其他有关人员作了调查。

一个月后，市纪委下达了给予张世君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决定。

两个月后，张世君告别了工作30多年的某乡，到市直某单位工作。

(写于1994年12月2日，发表于《中国青年报》1995年1月14日、山东《牡丹文学》2018年第3期；收录于蔡中锋著《芳香之旅》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出版、《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8期“微型小说读写讲堂”专栏、《微篇小说百年经典》（湖北省文联《今古传奇》杂志社2021年2月荣誉出品））